快三和值公式怎么算的-交往五年的女友却跟别人订婚,我决定离开,她慌了立马取消婚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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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往五年的女友却跟别人订婚,我决定离开,她慌了立马取消婚礼
发布日期:2025-02-05 11:19    点击次数:52

分手都快一年了,可那孕检报告却告诉我,她已经怀上俩月的孩子了。

“中秋那天晚上,你喝醉了,是我把你送回家的。”

我揉了揉脑袋,好像有点印象,酒醒之后,家里一片狼藉。

我想道歉来着,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。

常薄是谁?长青集团的继承人,她怎么可能让人占便宜呢。

“那晚,你是故意的?”

她用笔尖敲着桌子,没承认也没否认。

常薄被她后妈压了好几年,商业联姻对她来说,就像是给集团子公司添把火。

不管是作为下属还是男人,她对我都是满意的。

我感觉到她想跟我发展成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,我就坚决提出了分手,并且开始偷偷联系猎头。

我只提了一个要求,就是离常薄待的京城越远越好。

现在,常薄听到我怀疑孩子的身份,她并没有生气。

她提出了绒毛检测和羊水穿刺的方法。

我对妇产科的事不太懂,但也知道孕期做DNA检测是有风险的。

我……真的不忍心这样逼她。

但我也很明白,常薄在彻底掌控长青集团之前,是不可能跟我结婚的。

那这个孩子怎么办?她现在拿出检查报告,肯定不只是想要我留下这么简单。

“生下来也没关系,商业联姻,双方互相宽容最重要。

“再说,这孩子说不定是长青集团的长孙呢。”

常薄一脸认真,喝着咖啡,把未出生的孩子当成了家族内部竞争的筹码,她对此似乎觉得理所当然。

我想说,我们已经分手了,你留着这孩子不合适。

我还想说,我只是个普通人,不想当备胎,也没那么大的野心。

我艰难地咽了两次口水,刚想开口,常薄又抢先一步。

“他们给你开什么条件,我双倍给你。”

我自以为是地憋着一口气想要跳槽,原来她早就在监视我了。

想想从大学第一次见面开始,我就被常薄这个名字牢牢绑住了。

在大二那年的学生会晚宴上,我头一次正式和学生会主席常薄打了个照面。

京大里,常薄的名字可是响当当的,她那辆限量版的豪车,不是家财万贯就是出身显赫。

我呢,天天泡在图书馆里埋头苦读,准备考研,对这些八卦一无所知。

那晚,常薄因为家里的事心情不佳,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冷清,没人敢劝她喝酒。

我却不知天高地厚,在她面前一饮而尽了一大杯红星二锅头。

我心里打着小算盘,想通过讨好常薄,增加自己竞选副主席的胜算。

万一考研不顺利,有副主席的经历,也能在校园招聘中拿到一份不错的工作。

没想到,我和常薄喝到最后,我竟然坐上了她的豪车,和她度过了我这辈子最疯狂的一夜。

成为副主席后,我才了解到常薄那不为人知的高贵背景,那晚的事,最好还是不要提起。

在学生会里,常薄对我呼来喝去,从不把我当外人。

室友们总爱拿我开玩笑,说我就像是常薄的跟屁虫,还撺掇我去追常薄,但我每次都摇头。

我们之间的鸿沟,已经不是简单的努力就能跨越的。

直到考研前夕,常薄以导师最得意的学生的身份,承诺帮我牵线,先留下个好印象。

条件是,让我当她的秘密男友。

我知道她的婚姻受家族控制,所谓的秘密男友,不过是她那些前任一样,只能在八卦中存在,但我还是答应了。

我告诉自己,这一切都是为了顺利读研,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抱着常薄,我不得不承认,我对她的感情无法抗拒。

从那以后,我的人生就被常薄轻易地掌控了。

读研时,我们成了同门师姐弟,还没毕业,她就代表长青集团向我伸出了橄榄枝。

我们在一起的这五年,有名无实,每当老同学热情地给我介绍对象,我只能苦笑着拒绝。

而常薄的商业相亲,却从未间断。

有好几次,我站在电影院门口,手里抱着已经凉透的爆米花,等着常薄看中某个门当户对的男士,然后接到一通分手的电话,宣告我死刑。

但每一次,她都会迟到,然后用亲吻来道歉,用热情的夜晚来弥补。

就这样,我在这种煎熬中度过了第五年,看着她掌控青藤文化,在家族中获得了足够的话语权,我以为这可能是我最后争取她的机会。

没想到,在我生日那天,常薄却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。

那天,我准备了一桌常薄喜欢吃的菜,买了我能负担得起的最大一枚钻戒,期待着求婚成功作为生日礼物。

但我只等到了常薄让人送来的昂贵朗格腕表,和一条信息。

【有急事,回来给你补过生日。】

如果不是那天京城的媒体加班加点,及时发布了最新的快报,我还不知道,她就是京城近年来最豪华的订婚宴的女主角。

那晚,我一个人吃完了所有凉掉的饭菜,肚子痛得睡不着觉,最后去了急诊,第二天早上从医院出来,我去退钻戒,却被告知非质量问题不退不换。

这他妈的是什么狗屁人生?

我把钻戒折价卖给了一对新人,也不管这枚代表失败的戒指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幸福。

从常薄的私宅搬出来后,我在公司对面的写字楼租了一套高级公寓。

爱情无望后,我的生活变得简单,两点一线,一心只想赚钱。

至少在我离开常薄的时候,不能像条丧家之犬。

我提着食材,扛着一箱气泡酒,走进电梯时没注意到有人,直到一个女子惊呼。

「对不起!」

我赶紧挪到电梯的角落,正想请那位女士帮忙,她已经按了15楼。

等她转过身,我才发现,她是我的房东,这几个月经常见面,就住在我楼上。

她笑着主动帮我提食材,快到15楼时,还随口问了我一句打算做什么好吃的。

红酒小羊排、蒜香黄油虾、菌菇烩饭、三文鱼……

「要不一起吃点?」

看到房东咽口水的样子,我客气地邀请了一下。

没想到她不仅答应了,半小时后,还换上了一套舒适的睡衣和毛茸茸的拖鞋,再次敲响了我的家门。

“这味道挺正,确实好吃……”

“上礼拜你发短信说要退房,合同还没到期,押金我是不退还的。”

房东一边品尝着半盘黄油虾,一边在温暖的黄色灯光下,嘴唇上的油光闪闪。

不得不说,这位房东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,到手的利益一分一毫都不愿意吐出来。

就像常薄一样。

一想到她,我就把杯中的气泡酒一饮而尽。

“现在不打算退租了,离职的事情还没谈妥。”

我的业余爱好是设计,今年我试水的几个盲盒系列,竟然成了爆款,给我带来了七位数的收入。

我在青藤文化公司担任企划总监,年薪也是百万级别的。

常薄知道我不缺钱,也不看重钱,所以今天下午的谈判最后,她使出了最后的绝招。

她哭了。

明明年纪比我大,还是个职场上的大老板,但一旦关上门,她就能立刻变得比任齐人都会撒娇。

这让我完全不知所措,只能一再让步。

想到常薄,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,我拿着空空如也的酒杯,陷入了沉思。

直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,一只虾子被递到了我的嘴边,旁边那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甲,浅白色的月牙形让人无法移开视线。

我机械地按照女声的提示张开了嘴。

当那一丝余温从我的嘴唇上消失,我才意识到,坐在我对面的并不是常薄。

“我叫沈沛玲,你可以叫我沛玲,或者阿玲。”

“很高兴你能继续做我的邻居,齐绍。”

看到房东沈沛玲再次向我伸出手,我以为是要握手,没想到她右手握拳,我赶紧缩回手指,与她轻轻击拳。

也没注意今天的气泡酒是不是度数有点高,沈沛玲那弯弯的眉眼,轻轻上扬的嘴角,和读研时的常薄一模一样。

自从和常薄有了第一次之后,我在每个遇到的女孩身上都能找到她的影子。

无论是眉眼、笑容,还是性格、声音,越是收集到这样的碎片,我越是无法放下那个完整而生动的她。

我这才意识到,常薄这个名字,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。

当沈沛玲拿着纸巾,想要帮我擦掉嘴角的黄油时,我本能地偏过头,避开了。

沈沛玲抿了抿嘴唇,似乎在忍住笑,然后把纸巾盒推到了我的面前。

我都快三十岁了,这种躲避亲昵的举动,在她看来可能还像个青涩的少年。

突然之间,我就感觉到了一种被控制的压力。

酒意上涌的瞬间,我一把抓住了沈沛玲的手,她越是试图抽回,我抓得越紧。

以至于她还没喝酒,脸颊就已经染上了一抹绯红,让人无法抗拒。

叮咚——

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破了室内的暧昧气氛。

沈沛玲向后退了一步,我急忙站直身体,稳住酒杯,大步走到门口,拉开了门。

在羊绒围巾后面,露出了一张红扑扑的脸。

常薄怎么突然来了?!

告别常薄的办公室时,我随口提了句:“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?”她婉转地拒绝了,说晚上家里有个聚餐。

「老头子今天钓不到鱼,估计得晚点回来,我就先来陪你啦。」

「我猜你肯定准备了我爱吃的黄油虾,我都闻到香味了。」

常薄把带来的红酒递给我,就径直走进门厅,开始找拖鞋。

「有客人来了?」

沈沛玲不知齐时已经围上了围裙,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。

常薄的笑容瞬间凝固,连鞋都来不及换,拎着包就匆匆走过沈沛玲,直奔餐桌。

她身上带着冬天的寒气,一下子就把餐厅里的温暖给吹散了。

我压根没想到常薄会这么突然地出现。

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一年了,但看到她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,心里还是有点儿紧张。

但想象中的大场面并没有发生,常薄只是给自己倒了杯香槟,坐在了沙发上。

我刚想阻止她喝酒,就被她冷冷地阻止了。

「这是你的同居女友?」

看来沈沛玲的家居装扮让常薄误会了,我赶紧解释说只是房东,一起吃顿饭。

「齐绍,你这是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吗?」

我脸上一阵热,这还是常薄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让我难堪,但现在也不是和她争执的时候。

我给沈沛玲使了个眼色,希望她能先离开。

但她脱下围裙和手套,反而坐到了常薄对面,一时间我都分不清谁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。

「齐绍,你的租房合同上不是写的单身吗?」

听到我说她是公司的老板,常薄放下酒杯就走了,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,她紧闭着嘴唇,眼睛有点湿润。

我让她不高兴了。

电梯门提前关上了,为了追上常薄,我冲进了消防楼梯,一路小跑着下楼。

冲出大楼时,才发现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。

一辆黑色的专车跟在她旁边,常薄快步走在人行道上,高跟鞋在地上留下了一串痕迹,看得我心惊胆战。

我挡在她前面,示意她上车。

但常薄固执起来,哪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好的。

她抬起脚,重重地踩在我的鞋上。

我疼得直咧嘴,却不敢动,还伸出手虚扶着她的腰,生怕她没站稳再摔了。

要是以前,她这样闹,我肯定会直接抱起她,用力量解决问题。

但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,在人来人往的公司楼下,我什么也做不了。

哪怕被人看到一点点越界,对常薄的事业和名声都是致命的打击。

常薄一巴掌打在我的脖子上,声音带着哭腔。

「齐绍,你翅膀硬了,敢找别的女人?」

「你走开!」

我被她推得晃了一下才站稳,我没看常薄离开的方向,低头揉了揉掉进眼睛里的雪花。

雪花已经在青石板路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,更多的雪花像盐粒一样撒在我的心上,撒在了那个一直未能愈合的伤口上。

我和常薄之间,有太多的不平等,单方面的迁就,已经让人失去了太多的自我。

我也曾经无数次想过,如果常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,我还会这样一再让步吗?

答案只会让人失望,谁又能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丑陋?

我慢慢地向公寓走去,走得很慢,也想了很多。

要和沈沛玲重新谈退租的事,要去看看南方的房子,不能太潮湿。

还要联系一下老同学,提前适应一下外企的环境……

身后传来尖锐的刹车声,让我分了心。

看着脚下飘落的雪花,这样的天气,恐怕很难完全停住车,所以说下雪天事故多……

事故?!

我看着身边排起的长队,许多司机从车窗探出头,看着刹车声响起的方向。

我回过头,那是常薄离开的方向!

我和司机合力把常薄送到了最近的急救站。

常薄被一辆刹车失灵的车子撞倒,虽然外表上看不出啥大碍,但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,怎么看都不像是小问题。

她双眼紧闭,双手紧紧抱着肚子,我的心又一次被揪得生疼。

医生宣告孩子没救了,常薄哽咽了两声就昏过去了。

“谁是家属,来签个字。”

我刚想举手,却有人比我更快一步。

“我,我是常薄的未婚夫。”

司机通知了常家,但没想到他竟是第一个赶到的。

我见他气喘吁吁地跑来,签完字还在不停地问医生情况,那担忧的眼神不像是假的。

这就是常薄口中那个见过几次、各自为政的联姻对象?

我心中的怒火和迷茫交织,让我感到身心俱疲。

他听说我是公司企划部的头头,顺便帮忙送常薄来医院,还礼貌地表示了谢意。

他才是那个有资格公开站在常薄身边,为她签字的人。

我还得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担忧,只让它停留在工作关系上。

我刚想离开,就被赶来的常家人在走廊上堵住了。

来的是她继母,也是公司的董事,还有她的两个孩子。

常夫人看到我有点惊讶,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,然后就直接去了贵宾室。

常薄的弟弟却拦住了我。

“齐总,是吧?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,读书那会儿姐姐就没少夸你这个得力的助手。”

常禄的声音不大,但语气怪怪的,听着让人不舒服,尤其是在常薄未婚夫面前。

常薄最大的对手就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,但她因为做事更得老爷子的欢心,总是压他一头。

而真正让她成为第一继承人的,就是这场联姻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,这时候我绝不能拖常薄的后腿。

我刚想缓和一下气氛,那未婚夫就过来了。

“薄薄也经常提起齐总,多亏了你,她工作轻松多了。”

“有机会,我请你喝酒,正式感谢你。”

直到我离开医院,那男人的眉眼和诚恳的语气还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
常薄是怎么在京城那些精明的富家子弟中找到这么一个老实人的?

就像我这些年来,真是可笑。

我坐在公寓楼下,喝光了一罐啤酒,身上的家居服被大雪覆盖,手脚冻得僵硬,站起来走路都像个歪脖树。

我就这么靠着墙,从电梯走回家,屋里昏暗,只有客厅的壁炉发出微弱的光芒。

我靠在沙发上,任由雪水被暖气融化,衣服都湿透了。

我低着头,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从脸颊滑落。

齐绍啊齐绍,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,你这头狗熊就别自找麻烦了。

这辈子有房有车,还有什么不满足的?

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,现在都有了。

太贪心了不好,追逐水中的月亮,却失去了整片星空。

我忍不住在寂静的屋子里苦笑出声。

这时,一双温暖的手臂环住了我的脖子,暖流瞬间涌遍全身,填补了所有的空虚。

紧接着耳边传来湿润和刺痛,带着睡意的声音直击心灵,让人颤抖。

“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
我感觉自己仿佛在一片被冰雪覆盖的荒原上,虽然能瞧见火焰跳跃的地点,但就是无法接近,感受不到它带来的暖意。

我闭上双眼,脱去身上冰冷的衣物,像刚刚降临人世的婴儿一样,对神明充满了敬畏。

接着,那火焰似乎在我的脸庞、肩膀和身体上燃烧起来,那种高温和热力让我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在融化的边缘挣扎。

汗水流个不停,我口渴至极,每次呼吸都像是在吞下沙粒。

当温暖的水流进我的口中时,我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感到无比满足。

几束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洒进了房间。

我忍着头痛,努力睁开眼睛,透过半开着的房门,瞥见沙发上和地毯上散落着几件衣服,还有一个枕头躺在床边。

我转回视线,感觉到一个女人在我胳膊上轻轻摩擦,既痒又有点麻。

原来是房东……沈沛玲。

看来又是酒后乱性。

我将另一只手臂放在额头上,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。

我准备了一顿简单的西式早餐,沈沛玲吃得津津有味。

因为常薄一直在严格管理自己的身材和健康,我们在一起的五年里,我也习惯了这种少油少盐的饮食。

“我在德国待过几年,有机会一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。”

我边喝醒酒汤边心不在焉,犹豫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常薄。

手机响了好几次,还是沈沛玲提醒我,我才回过神来。

“老大,不好了!

“小常总想要接管公司,已经带着人开始清理常总的办公室了!”

趁你病要你命,看来常薄现在的处境很不妙,她在青藤文化布下的局可能要一败涂地。

如果在这家族权力的争夺战中输了,我不敢想象常薄会变成什么样子。

我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,就和沈沛玲打了个招呼,匆忙冲出了家门。

就在我家对面的青藤文化公司总经理办公室,我推开了两个阻拦的人,看到常禄把擦得锃亮的皮鞋搭在办公桌上,向我张开双臂。

“齐总,欢迎!

“不知道你是来递交挑战书还是来递降书的呢?”

青藤文化,手握文化娱乐的十分之一江山,无论是那座标志性的球形大剧院,还是电影、出版、电竞赛事,一个不落。

它在最新出炉的应届生就业意向榜单上,也是高居前三甲。

要想证明有资格掌控整个长青集团,首先得把这家子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
然而,就在常薄出事儿的那一夜,公司两部待审电影被搁置,某期杂志被指控抄袭,即将举办的全国顶级电竞赛事也被对手截胡。

这明显是一次有计划的权力争夺。

瞧着常禄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得意,我甚至怀疑,昨天那场车祸是不是他们策划的导火线。

「小常总,您这话我听不太懂。公司遇到问题,企划总监自然责无旁贷,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解决问题。

「不然怎么对得起常总给我发的那份薪酬?」

我用昨天常禄的阴阳怪气回敬了他,心里猜疑他是不是留了一手。

要是我现在撒手不管,那就等于把常薄扔进了敌人的包围圈。

不管是多年的恋人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,这个时候都不能退缩。

常禄见我立场坚定,反而先放软了态度,起身请我坐到沙发上,亲自泡了杯茶。

「绍哥,作为对手,我真心佩服你。

「但作为男人,我不太明白,你为什么愿意被我姐玩弄于股掌之间?

「凭她的手段,就算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,我也不会觉得奇怪。」

常禄拿出一堆照片,是常薄和她未婚夫在南方某七星级酒店的亲密照。

他们在无边泳池里接吻,在古城区手牵手漫步……

一看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。

我握紧了茶杯,手指被烫得通红都没感觉。

但关于孩子的事,也许她并不是在开玩笑?

我只是紧握着最后一丝希望,如果这次她说的是真话,我们之间或许还有转机。

常禄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不务正业,见我对他的利诱不为所动,便改变了策略。

「绍哥,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我姐。

「那你肯定知道,只要我姐是集团的头号继承人,你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。」

我将茶水一饮而尽,刚开始的热度刺激着嘴唇,但随着茶水流过舌头,只剩下了凉意和苦涩。

是的,我明白。

比起成为我的妻子,常薄更渴望得到长青集团。

而我最后能做的,可能就是放手。

我将茶杯倒扣在茶盘上,站起身,系上了最后两颗纽扣。

「小常总,感谢你的好茶。

「顺便说一句,我来之前联系了一位正在筹备世界巡演的天王经纪人,他对将青藤剧院作为巡演的首站感到非常高兴。正好填补了电竞赛事的空缺。

「你看,解决问题其实不难。」

我表面上装作轻松,实际上常薄这次面临的危机,远不是我这点人脉能解决的。

而常薄却以找盟友为名,骗我去见了我这辈子最憎恶的人。

秦总,那家公司的女老板,用合作项目当武器,不知让京城多少高管低头。

想当年我还是商界的小菜鸟,被她搞得不胜其烦,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难堪。

结果呢,我遭到了她的报复。

她的保镖把我带到她家,她逼我跪下,还逼我吃她吐出来的东西。

我的反抗换来了一顿毒打,害我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。

常薄对这事儿一清二楚,这些年她也默许我针对秦总。

但现在,她还在哄我、骗我去见秦总,只是不想多一个敌人。

三年前我还是个新人的时候,我就已经拒绝过的事,她现在却想让我妥协。

在那次鸿门宴上,我得到了对常薄有利的消息。

但直到我回到家,站在镜子前,脸上那副机械的笑容还是卸不下来。

这下,常薄应该满意了吧?

常禄掌权后,对我百般刁难,企划部里还有内鬼,每件事都要付出双倍甚至三倍的努力才能搞定。

今天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,我走进公寓大楼,看了一眼花坛里还没融化的雪,掏出手机。

和常薄的聊天记录,还停留在我早上发的信息。

【你身体怎么样?出院了吗?】

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?】

路边正好有个流动小摊,时间还早,我挑了个烤得软糯的红薯,揣在怀里,往医院走。

医院就在不远处,走得太快,红薯心还是烫的。

走得太慢也不行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

常薄从小就吃惯了精致的东西,只有初雪后的烤红薯,能让她不惜穿越半个城市去找小摊。

等我到了她住的VIP病房区,我把手伸进怀里摸了摸红薯,温度刚刚好。

病房区很安静,我还没走到她的病房,就听见她在抽泣。

她未婚夫也在。

「老爷子还没醒,爸又支持那个女人,这场车祸一定是他们安排的……」

「我、我们的孩子,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。」

集团的老爷子是在钓鱼的时候突然病倒,现在还在昏迷。

常薄可能早就感觉到继母要动手,所以用孩子作为借口把我留下来。

这个孩子,当初可以用来拴住我,现在也可以激起另一个男人的怒火。

常薄,真是个精明的商人。

我手里的力道一松,指尖被烫得我直吹气。

等我一脸狼狈地抬起头,那个男人已经站在我面前。

他让我进去和常薄说说话,他自己先回去拿点东西。

常薄没什么大碍,就是脚腕扭伤了,缠着纱布。

她的抽泣、柔弱,在我推门进去的那一刻全都消失了。

不管是刚才出去的那个男人还是我,都只是她用来加码的筹码。

指尖的麻木终于传到了心里。

「所以,那不是我的孩子。」

「……中秋那天我送你到门口就走了,什么都没发生。」

被我揭穿谎言,常薄并没有惊慌,她坦率的样子,好像这只是一件小事。

但随之而来的,是我长出了一口气。

什么都没发生,这不才是最好的结果吗?

这不才是我真正希望的吗?

「齐绍……你见秦董那天,一切顺利吗?」

医院的暖气让我感到闷热。

常薄想问什么?问我有没有被秦董羞辱?问我有没有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?

我微微侧过身,调整了一下呼吸。

「我是青藤文化的副总之一,对公司,我也有责任。」

这可能是我第一次用这么冷淡的语气说话,我以为常薄会生气,会逼我妥协。

但她只是抬起头,看着我,眼里带着期待。

「齐绍,你是不是给我买烤红薯了?我闻到味道了。」

我想到了怀里已经被我捏得变形的红薯,只是紧了紧领口,摇了摇头。

「下次吧。」

当然,我和常薄都知道,也许再也没有下次了。

一个月的时间里,我顶住压力,带领常薄的亲信夺回了失地。

通过和秦董交换的消息,我把常禄母家暗中支持的对手公司逼得投降,为常薄立下了大功。

常薄的未婚夫则用利益交换,稳住了她的父亲。

她在众人的期待中重新担任了青藤文化的CEO。

然而,她上任的第一天,就让我的位置被一个海归高管取代了。

企划总监,那可真是个名副其实、响当当的副手,可我被调成了设计总监,这明显是明升暗降的把戏。

听说这位空降的高管是常薄她爹特别尊敬的人的小辈,我也就没啥好惊讶的了。

顶多,就是觉得今年京城的冬天,比往年更冷了些。

「齐绍,你非得这么在乎眼前的得失吗?」

「等我当上总公司的CEO,你肯定是副总的不二人选。」

当我亮出南方公司发来的offer,常薄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,差点把我的辞职信给撕了。

上市公司、世界五百强、CEO的位子,这些并不是只有她常薄能给我,只是我一直以来都太渴望那种即将拥有的感觉。

就像牛羊面前吊着的那根青草,不停地追逐,却总有那么一刻,你会意识到整个草原就在眼前。

我交接完手里的活儿,抱着纸箱悄悄从后门溜了。

没几天,长青集团的年会就顺利举行了,常薄推着老爷子隆重登场,如愿以偿地被老爷子当众宣布为总公司下一任CEO。

从那以后,常家的继承人之争算是告一段落。

当晚,我收到七位数的年终奖,有人找上门来。

常薄穿着酒红色的羊绒裙,鼻子冻得通红,正不停地敲着我的门。

「齐绍……开门!给我庆祝一下啊!

「你不是说过要亲手帮我成为长青的女掌门吗?你别走……」

常薄醉得一塌糊涂,早就忘了是她亲手在我的辞职信上签了字。

我仔细想过,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搭。

常薄追求的是事业,而我追求的是安稳的生活。

我们的五年就像是一场拔河,互相利用还能僵持不下,但从我被感情绊住脚步的那一刻起,就被常薄拉过了界。

我靠在阳台的栏杆上,望着对面灯火辉煌的青藤大厦,在下一秒就消失在黑暗中。

冷风和雾气中,我仿佛失去了火炬的指引,有那么一瞬间迷失了方向。

「嗨,亲爱的房客,需要帮忙吗?」

我顺着声音望去,沈沛玲从楼上的窗户探出头来,她嘴角上扬,手指间夹着点燃的香烟,一闪一闪的,就像星星。

有时候,世界就需要这么一点光亮,知道自己不是孤单一人,就足够了。

沈沛玲让公寓的管家上楼,谎称我没回来,把常薄劝走了。

而她自己则带着两大袋东西,敲响了我的房门。

「德国的香肠可是一绝,今天我给你做我最拿手的咖喱香肠,烤猪肘这道菜够硬吧?

「还有我做的黑森林蛋糕,别看样子不怎么样,味道绝对棒。」

最后沈沛玲拿出几瓶酒,摆在了餐桌上。

「当然,还有我最爱的黑啤。」

我们各自披着一条毛毯,把食物摆到了阳台上。

我吃着煎得有点糊的香肠,听沈沛玲讲着她的往事。

「我家是京城最早一批拆迁的,你没猜错,这整栋楼都是我的。」

沈沛玲本科时去德国留学,和当地的一位教授一见钟情,因为是家中的独生女,父母不同意她远嫁,她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。

直到疫情爆发的那三年,沈沛玲的父母因为年纪大了没能挺过来。

沈沛玲举起酒瓶,喝得太快,呛得脸红,瘫软在我怀里时,还带着朦胧的笑意。

「齐绍你知道吗?中秋那天我过得太糟糕了。

「幸好,遇见了你……」

没想到中秋那晚的人,会是她。

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,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啊,齐绍。

当沈沛玲带着酒气吻过来时,我犹豫着没能躲开。

大醉一场,让两颗漂泊无依的心,在人生旅途中短暂地成为了彼此的依靠。

天快亮时,酒意消退大半,我披着睡袍坐在床边,久久地发呆。

直到身后传来打火机的声音,沈沛玲夹着烟,半靠在床头。

「抱歉齐绍,我的离婚官司其实……还没打完。」

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,拿晨跑当借口,逃离了尴尬的局面。

怎么每个人都这样对我?我齐绍在他们眼里算什么?

当我满头大汗地跑回来,看到常薄斜靠在门边,眼神迷离,头发和衣服乱糟糟的。

我第一反应是她遭遇了不测,但随即看到她手里拎着那个价值不菲的限量版包包。

一问管家才知道,常薄半夜就回来了,守在门口,我早上出门太匆忙,没注意到她,后来沈沛玲出门时,两人撞了个正着。

两人都带着酒气,没说几句就动起手来。

一个是家族企业的继承人,一个是有钱的本地人,两人打得难分难解。

虽然都没受伤,但如果这事儿被媒体知道了,肯定能成为京城的头号新闻。

「齐绍,给我最多一年时间,你再等等我好吗?

「我知道你喜欢绘画和设计,我只是希望你先做自己喜欢的事情……并不是要换掉你。

「我向你保证,绝对不会和其他男人结婚!」

我带着常薄下了楼,因为司机不敢插手,我联系了她的未婚夫,没想到他一来就听到了这句话。

但这次的尴尬和狼狈,不该是我承受的。

我坦然地把常薄交给了那个男人,面对他这次冷淡而僵硬的感谢,我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。

原本以为在离开前,我会思绪万千,犹豫不决。

但当我看到新公司为我预定的机票和住处,视频中那几米长的阳台正对着太阳和大海,我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温暖的阳光。

接下来的两天,我把所有要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好了。

我给沈沛玲发了退租的日期,没有收到任齐回复,我们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,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太多的解释。

离开的那天,还是在公寓楼下遇到了沈沛玲。

她刚锻炼完,站在街边,身上还散发着热气。

「你似乎很喜欢你的老板,她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,为什么不试试?」

老实说,如果常薄现在拿着户口本要和我领证,我可能会考虑留下。

但常薄不会这么做,她还有太多的关系和利益需要去平衡和利用,而我追求的并不是这些无休止的纷争。

现在,我和常薄之间已经没有未来了。

寒风中,我紧紧裹着领口,跺着脚,真想快点逃离这北方的寒冬。

看着前面向我闪烁的车灯,我拉起行李箱,在这个我生活了快十年的城市里,能够告别的却只有相识数月的沈沛玲。

「齐绍,等我回德国处理完离婚官司,我们还能再见吗?」

听到沈沛玲在车外的询问,我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笑容,慢慢升起了车窗。

在去机场的路上,我一个个删除了常薄的联系方式。

看到她很久没用的QQ,还用着我大学时画的情侣头像,我犹豫了一下,最后还是一起删除了。

我望着窗外,眼中尽是凋零和萧条。

再见了,京城的寒冬。

在南边那家公司当头儿的第三个年头,我靠着业余搞搞设计,再加上手里的股份,已经彻底摆脱了金钱的束缚。

这三年里,京城的长青集团有啥风吹草动,总能通过老同学、好友的闲聊传到我耳朵里。

常薄那丫头,最终还是没坐上总公司的头把交椅。

她原本继承家业的势头正盛,却突然遭遇悔婚,这事儿在业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

她的前未婚夫转眼就娶了对手公司的千金,给长青集团带来了不小的冲击。

家族的老爷子去世了,常薄失去了最坚强的后盾。

继母和她的孩子们暗地里和小股东们勾结,抛售股份,搞得公司上下一片混乱,常薄又一次被迫交出了权力。

在她最艰难的时刻,她曾南下找我,当着所有员工的面,哭得稀里哗啦,坚持了三天,最终还是放弃了。

就像当年一样,我的沉默就是我的回答。

我不能放弃现在的一切,跟她回去。

常薄的亲信最后都被收买了,听说她最终还是沦为了集团里的闲职董事,我不禁感到一丝遗憾。

后来,常薄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,吃药成了家常便饭,精神状态彻底崩溃。

其实常薄并非没有能力,如果她能跳出常家的泥潭,另辟蹊径,现在可能已经开创了一片新天地。

她只是对长青集团太执着了,不想看到常家的一切都落入继母的手中。

年初我到京城出差,大雪纷飞,我悄悄地去探望了常薄。

她住在VIP病房,享受着顶尖的医疗服务,但却像是个被囚禁的病人,不能随意离开病房。

护士说她总是对着没电的手机自言自语,也不知道她想联系谁。

透过门上的玻璃,我远远地看了她一眼。

护士把她照顾得很好,她看起来整洁干净,正对着手机不停地说话,眼中充满了温柔。

“先生,您是病人的朋友吗?可以进去探望的。”

护士的话引起了常薄的注意,她看了我一眼,目光只是短暂地聚焦,然后又散开了。

她握着手机背对着我躺下,护士只能拒绝我进入病房。

我不确定那一刻她是否认出了我,只是把带来的烤红薯留给了护士,然后就离开了医院。

从那天起,常薄的消息就从我的世界中彻底消失了。

看了看手表,终于快到下班的时间了。

两位副总已经换上了运动装,准备拉着我去打比赛,我没法拒绝,被他们推着走出了公司大楼。

一群海鸥正好从头顶飞过。

今年南方,依旧是个温暖的冬天。